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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知归处是一种什么感受?
昨天晚上忙完睡前刷视频正好看到大冰跟一个医学博士的连线视频呢,按说这么长的视频看完是挺难的一个事情,最后真的看完了。挺压抑的,有一种无处发泄的窒息感,怎么会还有这样的人生?一直努力的孩子一直努力做个更好的人,老天爷跟他开了这么一个大玩笑!那种人生遗憾那种极致的不甘心,没经历过的人怎么会体会。当一个人被命运击溃之后,还能怎么做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无语凝噎,突然人生不知归处“人生不知归处”闯入我的大脑。
大冰的不断安慰,让我想起小时候邻居得了癌症,我那时刚刚初中毕业上高一,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绝症面对死亡,有一次我到他家跟他说:要不要看看《读者》?我这里好多,觉得挺好的。他说:不看了,字太小。在我当时心里《读者》里面的内容已经让我能感受各种人生际遇了,也希望能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除了痛苦还有个去处,让他安心。
无限的生命跟有限的生命对话本身就是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逻辑里面,而我们还妄想找到“志同道合”。推荐大家看完:
博士:我是一个医学博士,在一线三甲医院工作,今年37岁,一直没有结婚。其实我一直很讨厌我的病人,因为他们总是觉得60块钱挂号费特别多。你看我本科五年,研究生四年,博士又上了四年,我的一生基本上都在学校里。
我一直非常喜欢这份工作,收入也非常可观。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检查出得癌症了,从五月份开始抗癌。我也不是没有医德,病人总是在一天24小时不停的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不停的发信息打电话。
大冰:我跟你讲,老兄很正常,谁生了病心情能好啊。你这生了病了,而且是癌症的话,心情肯定受影响的。现在是查出来是初期,好治吗?博士:已经不好治了,三期了,我现在已经参与两轮放疗和化疗了。我现在把房子也卖了,把工作也辞了,就觉得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我刚入行的时候,我一直想作为一个好医生,好多病人来找我看病,说家里没钱的时候我都垫,我在病人上身上大大小小也垫了三四十多万了。
大冰:你是个好人。博士:很多人连还都不带还的,一个猛子扎下去,连回头都不带回头的。我从上研究生跟实习开始,到我正儿八经坐诊,到副主任医师。前段时间我在家没事干,就陆陆续续的翻我给病人转的账也好,帮他们交的医药费也好,大概得将近40万。有很多人就问我为什么要给病人垫?因为现在医院真的是没钱就直接该拔针拔针,该停药停药,他们永远不知道医生到底有多难。
大冰:我跟你讲,你所有说的这一切,我都能完全理解,我知道你目前所处的这个状态,对你的心理产生的这种影响。都成立,都没有毛病,没有问题。我们不能够指望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够做到完全的心如止水。有什么怨言或者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在我这儿随便说没问题的。但是我们说完了这些东西,我们总要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不是说来解决那些具体问题的方法,而是怎么样让咱们不管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不管有没有奇迹发生的可能性,咱们接下来的去处,这些要不要看?
博士:因为我是学医的,我自己也带的癌症科研,我拿国务院津贴的,我知道我自己已经大限将至了。一开始我已经对世界没有什么留恋了,我在学校浪费了太多时间,在岗位上浪费了太多时间,科室里的人都特别不喜欢我,因为我从来不会为科室创收。我觉得有便宜的药一定用便宜的,不愿意给病人多开一分药,科室主任一天到晚找我谈话,总是把夜班全部给我。
大冰: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小话题?我想问你两个小问题方不方便?这个地球上,你有最想去的地方吗?
博士:我从离职以后,海南、云南,基本上中国的十几个省份我都走过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儿,现在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你知道我们很多时候会把有限的生命当做无限的感觉,因为你没有一个日期去面对死亡,你就觉得你的生命是永恒的。有这么一种错觉,就是认为生命是永恒的。网友评论说去西藏,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去西藏了。
大冰:你听我讲,咱们只是瞎聊天,咱们俩可能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是唯物和唯心的区别。你是极理智的,而且又是学医出身的人,天然对很多事情的审视底层逻辑是偏唯物的,对吧?可是你要知道,另外有一些唯心人在遇到这样情况的时候,我们是会比你多一条道。我们会把这些问题交给一些绝对真理。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来解决很多的问题。最起码来解决比如目前的这个阶段,再往前走的这个问题去哪里等类似的问题。
博士:冰哥刚才连麦的时候,我可能稍微有点紧张,然后也没跟你打招呼,这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
大冰:完全完全不存在。我告诉你为啥完全不存在,我是医疗系统子弟,恨不得从我一岁开始,我周围全部都是搞医的,我在医科院长大的,所以我一定比你更了解医生是啥样,你懂吗?所以这个我完全能够接受。你一亮身份,所有这些不需要解释,所有这些我都能够get到和理解到。而我现在跟你聊天,我所有一切的努力方向,就是在想能不能帮我这个兄弟,咱们能够让他稍微开心高兴一下,不管剩下的时间有多少,咱们能不能给他找到一种方式,能够让他稍微尽兴一点也好。
博士: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当时我放疗完以后就是反应特别大,吃不下饭,嘴里溃疡很厉害,呼吸道肺管基本上全部都是暴露性的损伤。我一个病人他在上海瑞金医院看完,跑到北京来找我说这个手术可能只有我能做,我还坚持给他做了9个小时手术,当时中间我出来吐了好几次血,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半离职状态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我一直很努力,无论是工作、事业、学习,做人还是做一个好人的问题上,我一直很努力,但是我现在觉得特别不甘心。
大冰:明白,换了谁都不会甘心。
博士:特别不甘心,我也找我美国的同学帮我看了,在他看之前,冰哥你是医疗系统出身,你也知道癌症这个东西,稍微有点医疗知识,别说我还是专项研究这个东西的。我有好多病人去找我的时候,还跟我说,你自己看癌症还得癌症,你这个说明你医术也不行啊。
大冰:医者不自医,本来就是这个道理。
博士:以前我会帮没人看的老太太给她换尿不湿,我都能做得到。我一直是个好医生,但是我现在特别讨厌我的病人,他们会认为我救好他们,我把人治好救活,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们认为我制造不了医疗奇迹,我就该死。
大冰:现在在哪个城市?
我现在枣庄,山东的一个城市。今天刚到我朋友这转一转,我想把我认识的朋友都走访一遍,我没告诉他我这个样子,我现在他的客房里。
大冰:现在这样,我冒炸号的风险,我给你说一个词,你去百度一下好不好?看看有没有机缘去结一下缘,说不定有可能可以针对你刚才所提到的最后的特别痛苦的那个阶段,但是要靠机缘好不好?破碎的破、瓦片的瓦,然后法律的法。
博士:医学的尽头只能是玄学了呗。
大冰:因为咱们俩的底层逻辑体系可能有点小小的不同。我是过去这些年,已经连着有好几年了,每年会走两个朋友,今年5月份刚走了一个朋友,去年的话也走了一个朋友,所以说不定有用。
博士:我现在基本上逻辑已经不能自洽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一辈子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也没有个子嗣。
大冰:所以去处,去哪儿这个问题就殊为重要。如果现在在做准备,是去下一程的吗?咱们知道去哪儿?那么这些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博士:我在天水的一个地方,就是马蹄悬空寺,遇到了一个这种应该叫云游喇嘛,我跟他伴行了大概两天,我那个时候已经挺虚弱的,走不了多少路,有时候他都得搀扶着我,他年龄也很大,他跟我说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没做,所以我等于浪费掉了我的生命。我说我拯救了很多生命,他说你拯救的是本来就该活下来的人。我就觉得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就像西医不太相信中医一样,中医也不太看得起西医。
博士:我现在已经逻辑不能自洽了,我一直是一个非常理性非常逻辑自洽的人,但是我现在感觉整个人生观和系统全部损毁。
大冰:不怕,重建,那就重建。
博士: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冰:跟时间没关系,转念而已。
博士:我科研也没有完成,我也没办法为大家留下一些我这辈子可以留下的医学结晶,每个月拿着8000块钱国务院津贴,我也没能报答国家。
大冰:你之前没接触过或者不信的东西,现在可以去尝试着了解一下,他最起码是能够服务于你最后的那个时间。
博士:我还捐助了两个山区的孩子,我觉得我是个好人,对不起……
大冰:完全不存在。这怎么会对不起,完全不存在,别瞎想,愿意和你说话,愿意和你说话。
博士: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当觉得自己生命是无限的时候,反而自己特别忙碌。当已经有一个deadline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好像无事可做。我现在无事可做,我能做点什么,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
大冰:有,就到现在为止,你现在钱不是还没花完,利他。就像你当年还在医院里面治病救人一样。现在的话用你所有能量,通过帮助、帮扶、救治,来重塑一下你的存在感,这是一种。还有一种方法的话,就是之前你所不信的或者说是没有接触过的,可以去接触一下,转念而已的东西。
博士:我到现在也没跟我父母说,我准备把所有钱给他们弄一张存折,打给他们。大冰:你看咱们体系不同,我其实最操心最担心的,对您并不是目前的状态和其他的。到最后的时候,可能是因为那种痛苦,心里面会有很多的怨念。这种怨念是好大的障碍,太大的障碍。所以如果可以能够有一个缘分去结一个缘来消,针对这个东西做一定的消解的话,你所不信任的,而我们所信任的,我们能够认识到那个去处的话,你积过大德的人为什么去不了?你是可以去的,离苦得乐。
博士:我觉得我从第二轮化疗完以后,心中的怨念和恨意就像洪水一样。那段时间就恨身边的每一个人,我看到每一个健康人我都恨他们。大冰:完全明白,这也是为什么一上来我就跟你讲完全能够明白,要针对这个东西下刀。
博士:现在头发也没了,也不太想出门了。每天走在路上,我的下颌脖子也动过刀,头发也没了。出门的时候有好多小孩,对我指点点。
大冰:常驻的哪个城市?
博士:我现在哪里都不常驻,就是想起来去哪里就去哪里。
大冰:你去了那么多地方,多去一些。比如说如果现在有时间,这个季节也不错了,九华山你去过吗?
博士:没有。大冰:九华山风景很好的,可以去一下的。
博士:我现在走路也走不了多远,我资助一个小朋友,我九岁开始资助他,他现在刚刚上大学,他陪着我,一个小男孩儿,他就在学校请假陪着我。
大冰:去趟九华山,好不好?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你去了之后会得到一些答案。博士:我现在心里已经非常通透了,以前没想明白的事情全部想明白了,基本上没有什么留恋。以前对于学历的追求、对事业追求、对于医术的追求、对于职位的追求、对于钱的追求,现在都觉得都没有意义。
大冰:完全能够明白,完全能够明白。博士:我从小到大就听我父母的,我父母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一直想做别人眼里最优秀那个自己。我唯一觉得是自己心甘情愿做的,就是希望我看的每一个病人都可以健康。大冰:我念一句,你跟着我念一句好不好?不麻烦就六句话好不好,咱们小点声念一下。大千世界、无挂无碍、自来自去、自由自在、要生便生、莫找替代。大冰:OK好,你接着说。博士: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是想来吐槽一下,吐槽一下我这个悲惨人生,看似很努力,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人生。
大冰:我是衷心希望我衷心希望你能去个好地方。博士:我那天翻了翻我的小本本,十年我竟然借出去40万无头账。所有的病人当年都是握着我的手感激你是好人,签上自己的名字,有钱一定还,一共收回来不到2万块钱,现在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最有意思的是,前段时间我把我卖房的钱给了我一个有十年没见的搞金融投资的女同学,她说她有任务没完成,我说行,我给你了。我觉得她卷我钱就跑了,但我没想到前段时间,就是昨天还是前天,把钱又给我打回来了,然后还赚了不少。她就问我,你结婚了吗?要不然我嫁你,我说不行,你这边嫁我,那边成寡妇了。大冰:去九华山玩一趟,这个季节的话,九华山挺好玩的,去一下好了。博士:真心的谢谢你,大冰:我也真心的希望你能够去一个好地方。博士:再见,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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